苏东坡的爱妾王朝云为他诞下一子,年近五旬的苏东坡当然是喜不自禁,忙着给新生儿取名——小名干儿,大名苏遁。洗儿,旧时风俗,是在婴儿出生三天或满月时,亲朋集会庆贺,给婴儿洗身。苏轼当年得子,“洗儿”之外,赋《洗儿诗》一首。即:“人皆养子望聪明,我被聪明误一生。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在六一儿童节来临之际,笔者想说的是“惟愿孩儿爱读书,不为功名到白头”。

  其一,如何启发孩子们,让他们爱上阅读。2019年12月,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减轻中小学教师负担进一步营造教育教学良好环境的若干意见》,要求切实减轻中小学教师负担,确保督查检查评比考核减少逾半,确保教师潜心教书静心育人。把宁静还给学校,把时间还给教师。现在,各类小学,尤其是公立小学,孩子们有了更多可支配时间,因为不再布置课外作业,孩子们玩耍的天性充分发挥,乐不可支。按理说,孩子们会有很多的时间来阅读——“孩子的钱好赚”,现在绝不缺少幼儿读物,系列的、动漫的、立体的、有声的、扫码的……应有尽有。遗憾的是,据笔者所知,不少孩子并不读书,只要抓到手机,立马就是小视频,甚至快手、抖音直播都能够熟练打开。坊间说得不客气:毁掉一个孩子,一部手机足够了。

  笔者手边有一本上海社科出版社1999年出版的20世纪中国儿童文学系列《百年诗歌精品》,看到目录就一惊非小:当年写儿歌是梁启超、黄遵宪、李叔同、鲁迅、朱自清、李大钊、胡适之、刘大白、顾颉刚、郑振铎……可见彼时的“名家”“大家”们是怎样注重儿童读物。

  “上下数千年,一脉延,文明莫与肩。/纵横数万里,膏腴地,独享天然利。/国是世界最古国,民是亚洲大国民。/呜呼大国民!呜呼唯我大国民!”这是李叔同1905年的儿歌。“排排坐,吃果果,/爹爹转来割耳朵。/称称看,二斤半;/烧烧看,两大碗。/吃一碗,盛一碗。/门角落里斋罗汉。/罗汉不吃荤,豆腐面筋囫囵吞。”这是顾颉刚1922年3月的作品。放到今天,仍旧是儿童文学的佳作。

  其二,完善孩子们语文教材的辅助材料。写作的语文教材,无论是人教版,还是各省的自主教材,都是精品中的精品,很适合孩子们学习和阅读。然而,如何把相应的辅助材料或辅助工具“跟上”和“贴紧”,仍然是一个急迫的课题。比如人教版小学二年级下册,有一篇课文是《要是在你野外迷了路》,选得非常好,对于孩子们在迷路之际辨别方向有很大的帮助,科普与文学齐飞,用诗歌的方式写作,让孩子喜闻乐见。但是,大多教材上的内容是“冷静”的,完全没有诗文里的太阳、北极星、大树、积雪等形象——如果有动漫作为辅助,甚至直接带孩子们去到校内外实地考察,恐怕效果会好得多。是不是可以利用现在的高科技手段,编撰一些权威的、高质量的、辅助孩子读书的材料,以利于小学生的接触实际生活,“寓教于乐”?

  记得北京大学出版社编辑出版过上世纪初的课文读本,当年著作多出自叶圣陶、蔡元培等的手笔。其中的文章是当时语文教材的选粹汇编本,从30多种语文教科书中精选课文汇编成书。分为初小和高小两部分,既展现了一百年前语文教材的大体风貌,具有一定的保存价值,又便于广大中小学生和家长以及语文教育工作者、语文学习爱好者阅读、欣赏和借鉴。其中著名的篇目如《老鼠嫁女》《满天星》《三个孩子骑白马》《壁上一只钉》《小人国》,至今还在爷爷奶奶口中传诵。还有著名的儿歌《摇啊摇》:“摇摇摇,摇到卖鱼桥。/买条鱼来烧。/头未熟,尾巴焦。/盛在碗里吱吱叫,吃在肚里跳三跳。/跳啊跳,还是跳到卖鱼桥。”

  如果有这样的现代栖息与传统文化结合的教辅材料,相比孩子与家长都是求之不得的。再比如丰子恺学生的《护生画集》,对于今天的环保事业,动植物保护也有着不容忽视的意义。

  其三,如何让孩子爱上图书馆。有的孩子平时调皮捣蛋、坐不住,然而,带他去图书馆就非同一般地安静。“所有人都是适应环境的机器”——也包括孩子。因为那是一个读书的地方,和小伙伴一起在那儿做作业,随便翻书看书,看科普、看动画、看阿猫阿狗,津津有味。即便在任何一个小县城,也都会有自己的图书馆。与其让孩子打打闹闹看“光头强”,远不如从小让孩子们喜欢上图书馆的安静氛围。久而久之,孩子便会养成良好习惯,到哪里都想翻书看书。让孩子早早地拥有借书证是家长在心态上和行为上对孩子阅读的鼓励和肯定。一个在图书馆里长大的孩子,很难不喜欢书和阅读。

  同样重要的,是父母的言传身教。一个父母不读书的家庭,想让孩子读书,难似骆驼穿过针眼。父母的举动是无言的教育,然而一些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家长偏偏忘得一干二净。杨绛的散文集《我们仨》里面,最令人向往与钦佩的,是书中写了她和夫君钱钟书、女儿钱瑗的生活过往。他们的家里地方很狭窄,但他们最大的幸福就是每人据守一个书桌,三个人在一个屋子,一句话都不说,各人读各人的书。在这样的家庭氛围下,钱瑗吸取二老的精华,凭借自己的实力,在北师大教授的岗位上成为“尖兵”,贡献自己的一生——作为教书育人的博导,她的骨灰就埋在校园的一株树下。

  “桃李无言,下自成蹊。”父母自己做好了一个读书人,不必逼着孩子读书学习,也会“蓬生麻中不扶自直”。

  陆放翁在《灯下读书》中写道:“少年喜书策,白首意未足。幽窗灯一点,乐处超五欲”。能够体会到读书之快乐的人是幸福的,能够把孩子培养成为爱读书的后代是对社会有功的。这也正是笔者想说的“惟愿孩儿爱读书,不为功名到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