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份让白羽从负债百万成功翻身的工作邀约。她是年轻的连续创业者,但是屡战屡败导致负债百万,在大学刚毕业创业前她唯一长时间的工作经历就是做富裕家庭的私人老师,2011年月薪3500元。在同龄人实习工资只有800-1500元的时候,这份酬报不错的工作让她有了很自信的底气,并且每天十个小时左右的纯英文陪伴环境也让她的口语突飞猛进。也是这个特长,白羽在创业失败为还债进入高端家政行业后,很快就拿到了年薪30万以上的工作机会,三年多的时间不仅还清百万负债,还找到了新的蓝海创业项目,“培养更多像我一样综合能力强的儿童成长陪伴师,三年一百万,这活儿值得干。”白羽这样说。

  白羽本人是高端家政“开源节流”的受益者,负债前后精神面貌大不相同 图/受访者提供

  “儿童成长陪伴师”这个职业:高薪却陌生,外人看起来这个工作就是负责陪小孩玩耍、学习、做双语启蒙。好像也没那么难,但是真正从事过后,白羽也看到这里的门槛。绝大部分人都是以为陪伴师和之前的传统家教一致,而在一线陆续有十年陪伴经验的白羽却认为这里面很大的差别,家教只要负责孩子的学业提升,陪伴师做的是长期高质量陪伴,沉浸式教育并全方位提升的事。如果我们把自己定义为家教,这与国家政策绝对是相违背的。陪伴师会督促孩子完成学校的要求、培养其学习力,而不是直接教他们学科知识。

  很多年轻人刚接触陪伴师这一行,他们在职场打拼受挫以后想要看其他机会,受到高薪和富人家庭工作猎奇性的吸引而涌入这个行业,当时的中介公司也没有什么陪伴师明确的审核标准,基本上是个大学生懂点英语,稍微包装下经历就推送到不同家庭,但这些年轻人试工后才发现,帮富人陪孩子要承受的压力,并不比职场少。不久后,美好幻想破灭了,他们带着失望和委屈,匆匆离开这个行业。

  在这个行业中,学历和口语是硬件,越高越好,但是能持续有家庭邀约并且拿到不低于15000元月薪资的待遇,其他的生活技能如做饭、开车、游泳或者其他艺术才能等,都是很好的加分项,尤其是有一定社会阅历情商比较高的人,在家庭服务中更容易如鱼得水。

  擅长做各种中西式料理是白羽的竞争力,做饭阿姨请假时,她经常给小朋友做好吃的图/受访者提供

  在2022年之前都还没有“陪伴师”这个说法,从业者只能勉强称自己为家庭教师或者私人教师。许多留美硕士、多才多艺的年轻人无法胜任这份工作。“这个行业已经不再是天然具有权威环境的教育行业,而是进入私人家庭进行孩子的全面管理的服务,没有服务意识和服务心态,这一行很难长期做下去。高学历人群的高自尊心态,进入家庭后高高在上难以屈尊,摩擦问题就很容易出现。

  目前,“儿童成长陪伴师”尚未被列入人社部发布的相关职业目录。关于它的性质,即使是从业者自身也有不同的理解。有人说,这是“高级保姆”,有人说,这是“高级家教”,也有人说这是家教和保姆的结合体。

  白羽在很多一线城市做过两年家庭陪伴师,后来创业开出了星梦途中介公司和职业技能培训公司,帮助数百位陪伴师匹配到家庭。能够在全上海两万家家政公司中崭露头角,也是因为切中了一个需求旺盛的细分市场。

  从服务的对象、到职责定位、再到专业技能这三点来看,陪伴师和育儿嫂、保姆也有很大的区别。

  育儿嫂擅长照顾0-3岁的婴幼儿,陪伴师的客户孩子的年龄分布在2-12岁,但薪资比较高的集中在2-6岁。

  有人问,有些活儿,保姆不能干吗?为什么非要找陪伴师?两者都会做生活照料、陪伴早教,但他们做事的主观逻辑和侧重点不一样。保姆只要保证这些安排能完成,孩子不受伤不哭闹就可以了。陪伴师却要发挥主观能动性并结合科学养育的知识,让孩子有能力、认知的提升,变得更加优秀。

  比如,一些家长反馈,说孩子被保姆带得自理能力非常差。6岁了,还不会刷牙,连饭都没办法自己吃。原因就在于,保姆阿姨看似是在陪伴,其实只是‘陪着’。陪伴师来做这件事情,就会告诉孩子刷牙的步骤是怎样的,不刷牙细菌的危害是什么,还会借助绘本和纪录片的工具让孩子深刻理解,这个过程还可以设计成双语沉浸式沟通。

  从专业技能来说,育儿嫂或保姆更关注孩子的身体发育,陪伴师更需要教育专业、尤其是学前教育专业出身的人。安排设计孩子每天的活动,锻炼他们在语言、艺术、体能方面的能力。陪伴师薪资是比育儿嫂、保姆高出不少,白羽透露他们服务的高净值客户里,基本10000元月薪起步,30000/50000元甚至上不封顶的客户需求也都存在。服务的客户家庭,主要集中在北、上、广、深等超一线城市。最近半年新增了吉林、大连、青岛、大同等城市,甚至是一些县级市。全国更多富裕的家庭有了靠近一线水平的教育投资意识。

  陪伴师们常用“高净值家庭”来刻画他们的主要客户。胡润研究院用这一概念来指称净资产在千万元人民币以上的中国家庭。胡润研究院2023年的报告显示,中国的高净值家庭达到了211万户。“在这样的富裕家庭,老人对孩子容易溺爱,年轻的父母出于尊重,没法正面指出问题,这就会产生很多家庭矛盾。传统保姆的照料达不到他们的期望,他们需要一个新的角色,一个能辅助他们育儿的人员。”于是陪伴师出现了,他们和年轻的父母商量育儿规划,在后者缺席时贯彻其教育意志。

  陪伴师白羽,在能力经验丰富以后,有了选择的机会,她倾向于筛掉那些把自己当佣人的“有非常强阶层观念的雇主”。

  曾经有一位雇主,在买菜后,会当着白羽的面,嘱咐阿姨把食材分两批处理。有机高档的一批,普通的一批。吃饭时,雇主家坐一大桌,白羽和保姆阿姨坐一小桌。此外,还有呼来喝去、没有礼貌的指使。入户一周后,白羽离职了,“我要保证自己心理健康。”

  数年来,白羽的经验丰富,有在多个不同高净值家庭的陪伴经历。她月薪2.8万到3.5万元以上,一直有许多订单排队等着她。

  就像“儿童成长陪伴师到底是什么工作”这个问题,尚未形成统一的答案,这个行业的其他标准也混沌不清。

  “是否要负责家务、负责到什么程度?”也是许多陪伴师和雇主矛盾的主要集中点。

  这个行业存在很多乱象。有的中介,会为了赚钱,乱匹配、乱收费。一些退费规则,在陪伴师看来也是霸王条款,基本的权利都无法得到保障。

  白羽开创了星梦途品牌针对于儿童成长陪伴师的专业技能培训服务公司,她在创业时分析,“做陪伴师培训的是一个大市场。很多幼儿园教师、学前教育专业的学生,面对就业前景的不景气,对找工作感到迷茫。儿童陪伴师这个岗位,好像带来了新的希望。但这个跟做学校老师很不一样,他们也要像新手一样进入家政领域。(部分中介)打着能帮你找到工作的旗号去收培训费,自然就招到很多人。我们还在有良心的做筛选,没有基本从业能力的人我们是直接劝退的。”

  从同行那里,白羽了解到,一线城市地区儿童陪伴师的培训费通常是6000-12000万元。但是报名参加培训的,“通常10个里面只有两三个最后真正在这个行业里待下去。传统中介公司的派单员自己都搞不清楚陪伴师应该是什么样的工作标准及技能考核,也不懂如何给陪伴师们做心理建设及入户指导”,也正是因为市场混乱不堪,所以在一线工作过的白羽创立了星梦途高端家政品牌和陪伴师原创培训体系,精准的找到了痛点解决方案,凭借专业和靠谱的输出,帮助很多了很多想要入行的新手做了合适的职业规划并顺利上岗,截止到采访的8月份,白羽团队已经交付13期陪伴师孵化课程,累计培养百余名学员进入这个行业。

  这个行业还处在一个发展的阶段,能不能标准化,还是个待观察的过程,星梦途团队在这两年的创业中,常常感到曲高和寡的无力,但也看到了“老鹰都是孤独的”蓝海前景,3-5年之后,期待这个行业能够热度引发更多优秀的人进入经营或者从事,给更多的高学历年轻人或者更多的就业机会,也能让高质量的家庭教育方式进入千家万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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