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个主题时,脑海里立刻冒出了《堂吉诃德》与《白鲸》这两本书的名字。《堂吉诃德》读了三篇,包括中学时读过的删减版。《白鲸》读了两遍,分别是在大学时与毕业后。同时因为喜欢,这两本书的纸质版都买过好几个版本。

  为什么是这两本?单本书或许有属于各自的答案,放在一起时会发现,我尤其喜欢在路上的冒险故事。

  出发是人类永恒的母题,年轻的人/人类总是渴望着远方。余华早年作品《十八岁出门远行》目前火爆再版,科幻经典作品总离不开对宇宙的探索,从《在路上》掀起的出发风潮,到旅行文学自成一股潮流,去远方去冒险似乎是刻在人心底的殷望。

  《堂吉诃德》是一位骑士的荒唐冒险,他与风车搏斗,找理发匠比武,将客栈当作城堡,把羊群看作军队。《白鲸》是发生的海上的冒险,是固执的船长满世界追寻他的仇敌,一头咬掉船长半截腿的白鲸。

  异想天开的游侠骑士,一心复仇的亚哈船长,一个在陆地一个于海上,步履不停,披荆斩浪。他们的故事,也是全人类的故事,

  上路是好奇心的满足,冒险也是人生的历练。而脚力始终有限,时间空间限制着我们所能抵达的边界。文学作品弥补上了这种缺憾。我渴望冒险,如果不行,那就跟着书里的人物走一遭世界。这是文字才有的魅力,它能带着读者“去那些思想才能前往的大千世界”。

  主题是“你反复阅读的一本书”,我写了两本,其实也是写的一本,一本关于好奇心与远方的书。

  有2.0版就有1.0版。2016年回到成都,在西南方向的双楠片区购置了一套二手房,70平米的紧凑型套三,给自己选了间小房间作为书房。第一次拥有书房,很兴奋,找装修师傅打造了一整面墙的书架。

  然而接下来都是教训。书架贴墙却没有顶天,天花板与书架之间的空间浪费又难清扫。书架的隔层都是统一尺寸,异形书不好放,空间利用没有最大化。而最严重的教训是,没有柜门的书架,极容易积灰,加之那时对书的保护意识薄弱,等到想要好好清洁时,书籍上已经留下了处理不掉的污迹......再后来每每跟人聊起书房装修等话题,都反复呼吁,做书架一定要做带柜门那种。

  经过近一年的装修、晾嗮,在三月底搬入新家。新家仍旧给自己留了一间书房,书房里还是打造了整面墙的书架,书架依然是没有柜门。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晃眼一看,2.0版本的书架跟1.0并没有多大不同。改变的都是在细节处。比如这次是顶天立地的书架,比如有三种尺寸的隔层高度,比如有更大的柜体进深。这三处改变都是为了最大化的利用空间,能放进去更多的书。

  为什么这次仍旧选择不安柜门?取书方便是一个原因,美观也是一个原因。最重要的,是想要被喜欢的一切所包围。

  很喜欢《东京风格》这本摄影集,摄影师都筑响一在书里向人们展示了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日本人最真实的居住空间——那种不会出现在电影里、杂志上的拥挤、杂乱的生存场所。它们没有后现代风格,也无关侘寂美学。摄影师的目的是想在混杂着科技、茶室和石庭的“日本印象”泛滥成灾的时代,投下真实的信息。

  真实的信息是极为普通但又充满热情的生活。几乎每张照片,都能在狭窄的空间里(多是出租屋和小公寓)看到塞满各处的“热爱”,不管是衣服、吉他、CD,还是毛绒玩具与书,小小的空间里是大大的热爱。

  在当时的荐书文章里说:“曾经我以为,一个人在外光鲜亮丽,却租住在狭小的房间里是种狼狈,可慢慢才发现,好的生活也可以是将时间与金钱花在自己喜欢的事物上,而居住的场所,并非一定要买,要很大。”

  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吸取之前的教训。好看的同时,也思考了做清洁的问题。除了买塑封口袋,将珍贵的书、易被污染的书装袋上架。同时叮嘱自己要时时打扫。

  对阅读空间的需求是舒适、自在,这决定了它必然且只能是书房。向往意味着还未拥有,是指那些已有的但却不属于自己的阅读空间。

  去年读绿茶老师的新书《读书与藏书》,这是一部图文集。作者用画描绘了27位学者、作家的书房,用文字写下了他们关于读书与藏书的乐趣。其中我最喜欢的,是胡洪侠老师的夜书房。

  夜书房非常壮观,整面墙的书架从一层铺开到二层。书房壮观,书也就多,而其中我想阅读的书亦很多。

  胡洪侠爱逛旧书店,常去淘书,这份相同的志趣,让我特别好奇他家书房里会有什么书。他藏书分了许多主题,其中关于书的书,以及《1984》专题的藏书量都让人羡慕。

  湖南卫视曾有一档节目叫做《变形记》,让不同的人交换各自的生活环境,以达到教育的目的。我期待会有一个交换书房的栏目,让爱书人去别人的书房住几天,通过书房的装饰、风格、藏书,写一篇关于书房主人的文章。

  独立书店不是一种分类,而是一种姿态,一种与主流抗衡的姿态。这种抗衡,通过书籍、活动,甚至经营方式去体现。

  香港序言书室是典型的楼上书店,店不大,应该尽量多些空间放书才对。可序言偏偏要在狭小的空间里辟出靠窗的位置放置桌椅、沙发,供人歇脚、阅读之余,也成了做活动的场地。因时间不凑巧,总没赶上序言的活动,可借助网络上大家分享的图片,总会被一群人拥挤在书店讨论城市未来,个人发展等议题的画面给感动到。

  书店是要卖书的,可卖书并不是一件赚钱的事,于是许多人另辟蹊径,卖咖啡卖文创卖啤酒。书之外的经营无可厚非,先要活下去才能谈文化。我不喜欢的,是副业取代主业。明明书成了经营其他门类的点缀,却仍旧冠以书店之名。

  我喜欢香港、日本的书店,就是因为大家还在老老实实的卖书。分享几个小细节。

  办了序言书室的会员后,几乎每月都能收到书店发送的当月书讯邮件(即使是因为疫情去不了香港续不上会员卡那两年仍旧能收到)。邮件里有新书推荐,有好书榜单,还有独立书店的特别荐书。邮件是很老派的信息发送形式,这背后是对读者的尊重,对书籍的热忱。

  位于观塘的夕拾闲社书店,为支持学生买书,参与了由香港文学馆发起的“鼓励阅读计划”。学生可凭证件花5元抽一次20-100元不等的代金券,而代金券的钱由其他顾客捐赠。这有点类似于咖啡馆曾流行过的“待用咖啡”,区别是并非免费赠送跟直接打折,是帮助经济紧拙的学生能买得起想读的书。

  去贰叁书店那天,被阳光照进位于大厦高层的书店的画面吸引,想坐下来,读读书。看到收银台后的咖啡机,便决定先点杯喝的再选书。当日值守的店员说,书店不卖咖啡,如果买书,可以送一杯咖啡。

  当下好些书店都是巴不得顾客就消费饮品酒水,毕竟利润更高。贰叁以及更多的香港书店则在强调,进书店还是应该多买书。

  计划总是完不成。可还是要计划,万一完成了呢?这话有调侃的成分,但它说的其实是“希望”。当一个人还愿意做计划,意味着还想掌控自己的人生,想变得更好或过得更好。所以不管最后计划完成情况如何,一定要做计划,一定要保有希望。

  我的读书计划分两种,一种是时间维度,一种依照主题来做规划。时间维度是按照年来算的,即每年阅读100本书。

  第一次有这个计划是在大一那年。无所事事的元旦节,在五月天主唱阿信的博客上看到他说要一年读100本书,于是有样学样,跟风做计划。年终盘点,实际读完了46本。第二年计划依旧,隐约记得是读完了60、70本。直到第三年才完成这个阅读100本的计划。再往后,对数字就没那么严苛了,只是阅读的习惯养成后,每年还是能读个百本左右。

  按照主题来做规划是因为常常被某个话题击中,想要对其多一些的了解,便会胡乱买一批相关的书来读(或许仅仅是为了满足自己买书的癖好)。阅读时间短则两周,长则三月。马华文学、人类学、中文科幻,都是曾规划过的短期阅读计划。

  不同的书读多了,会找到感兴趣的主题,不同的主题读过后,会有想更进一步阅读的主题,于是拉长阅读的时间线,做更长久的规划——另一个目的是想有某一方面的专精,而不是谈到什么都只是泛泛。

  这个长久的规划是关于日本文学的。2023年初,决定开启一个「日本文学大渡海」的读书计划,目标是把日本文学拉通读一遍。不同时期的代表作要读,重要作家的所有作品得读完。

  这个计划有买书跟读书两个部分。买书主要是买旧书,中日曾有一段时间的蜜月期,加之80、90年代的文化热,曾有许多日本文学作品被翻译成中文,其中许多书今天都没有再版了。

  比如三岛由纪夫的《肉体学校》,在近几年出版的各类“三岛文集”里都找不到,可它八十年代曾以《爱的堕落》为名出版。还有水上勉、有岛五郎等作家的作品,或许因为不再流行,或许是研究价值不高,都很难看到了。想要再找到这些书,只有去旧书店。其实不花时间去找这些书也行,就装作不知道。可既然是大渡海,要渡肯定是渡最大的海。

  读书分三类:一是日本文学史,以求对日本文学有整体的把握;二是不同作者写的文化散文,多一些看日本文学的视角,顺带了解文坛八卦、旧闻;三是针对日本文学作品的阅读。

  从2023年初至今,「大渡海」的规划是每个月至少要读一本日本文学。目前已完成芥川龙之介、安部公房、泉镜花、林芙美子等作家的作品阅读。

  三十天的每日书写结束了,可阅读与写作是长期的事,希望能跟大家继续在文字森林中漫游。

  今天的内容来自每日书4月读书主题班。写作者们在这里挖掘、梳理Ta们与书之间的故事。